他是我国探索“真空冶金之梦”的先驱者,研究成果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在全国创下了许多个第一。他在全国首次成功研制出“内热式多级连续蒸馏真空炉”,解决了分离铅锡合金高耗能、高污染、低回收的难题;他研制出的“卧式真空炉”,创造的经济效益数以亿计……他在真空冶金领域辛勤耕耘几十个春秋,并在古稀之年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就是我国著名的有色金属真空冶金专家戴永年院士,“有色金属冶金”国家级重点学科和云南省“真空冶金”重点学科带头人,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和杰出的科技工作者。戴永年作为云南省土生土长的院士,如今虽已86岁高龄,但仍以满腔的热情投身科教事业。2015年1月16日,记者在昆明理工大学见到戴院士的时候,他正在辅导一名学生功课。旁边,他用毛笔亲手书写的“真、正、实”三字,遒劲圆润、俊逸潇洒。记者:您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和杰出的科技工作者,能不能和大家分享一下您的成才经历。戴永年:1929年2月,我出生在昆明,但老家是玉溪市通海县。我的到来,成了全家人的生活中心。童年时期,我所接触的都是积极向上的东西,严父慈母的关怀,老师们的授业解惑,让我对自己的人生道路有了朦胧的认识。1943年春天,我从通海中学毕业,跟随父亲来到昆明读高中。那时,昆明的民主革命运动正在蓬勃开展,闻一多、李公朴等民主革命人士经常在云南大学致公堂举办时事报告会,于是,我经常到云南大学听报告,并对云南大学的一些专业有了初步的了解。在众多的专业中,我对矿冶系最感兴趣,因为,在我深深热爱着的云南这片土地上,蕴藏着铅、锌、锗、铟、银这些神奇的金属。于是1947年,18岁的我选择报考云南大学矿冶系,我的生命从此与有色金属结下了不解之缘。记者:谈到科研,人们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出孤独、艰苦、持之以恒等词语,是什么支撑您在有色金属真空冶金领域锲而不舍地探索?几十年来,您是否感到过厌倦?戴永年:人这一辈子总要为社会留下点什么,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不会觉得辛苦,相反,只要稍微有点进步,就会非常快乐。爱因斯坦曾说过:“科学研究好比钻木板。有人喜欢钻薄的,而我喜欢钻厚的。”我不仅欣赏这句话,而且,在科学研究成为我生活最重要部分的时候,我也“喜欢钻厚的”。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真空冶金领域在国内几乎无人涉足,即便在世界范围内,可供借鉴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也很少。可以这样讲,我选择的课题真有点像“钻厚木板”。记者:同事们曾经送您一个亲切的外号“戴真空”,您和有色金属真空冶金是如何结缘的?戴永年:新中国建国初期,我国主要采用“氯化物电解法”处理铅锡合金,这种冶炼方法虽然可以分开铅和锡,但是存在流程长、耗能高、污染大等缺点,还不够理想。如何高效率地将铅和锡分开,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也正是为解决这个科研难题,我从事的研究从锡冶金开始向真空冶金转变。1957年,苏联著名有色金属冶金专家谢夫留可夫来昆明工学院(现为昆明理工大学)讲学时,介绍了在小型真空炉中作真空蒸馏分离锡、铅、砷的实验。尽管这还只是在烧杯试管中进行的小试验,但他的思路却像闪电般划破了让我困惑已久的问题。“真空冶金”,这个新名词迅速植入我的大脑中。1958年,我和昆明工学院的几位老师牵头组建了我国第一个真空冶金实验小组,从此开始了对真空冶金的探索。戴永年:真空冶金是一个相对于传统冶金技术而言的概念。传统冶金的金属冶炼过程在大气中进行,真空冶金则在小于大气压的条件下冶炼,由于在此条件下空气对冶金过程影响微弱,因此,真空冶金能解决许多常压冶金解决不了的问题,并且具备许多独特的优点,如对环境无污染或极少污染、占地面积小、基建投资少、流程短、劳动作业条件好等。记者:您被誉为“700元起家的院士”,能和大家分享一下其中的故事吗?戴永年:上世纪50年代末,在研制真空炉的初期,我们的经费非常紧张,更为艰难的是,那时候大学的校园里还在为“大学要不要搞科研”而争论不休,不少人认为,搞科研不是大学的本分,从而反对大学在科研上投入过多精力。而当时昆明工学院却从本来很拮据的经费里面挤出700元钱支持我们搞研究,我们用这700元钱在工厂老同学、老朋友的帮助下制成了真空炉的外壳。之后,省冶金局科技处又支持了我们10000元的科研经费,解了燃眉之急。最后,通过各方面的努力以及在各相关部门的支持和帮助下,1979年,我们研制的第一台真空炉问世。这台看似简陋的真空设备立刻显现出了巨大的技术优越性,它的占地面积、建设投资和人工耗费只是常规设备的七分之一。戴永年:我已经老了,真空冶金后续发展还得靠年轻人,我所了解掌握的知识,都是靠学校、国家的培养,现在我所要做的,一方面是把我所掌握的知识尽可能多地传授给学生;另一方面,学习知识主要靠的是自觉,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我也尽量培养学生养成自觉学习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学生找我解决学习问题,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予他们我力所能及的解答。记者:对于云南如何引进人才和留住人才,您有什么想法?戴永年:云南省的引进人才政策是值得肯定的,是省委、省政府尊重人才、尊重知识的体现。但云南还需要引进更多专业人才。目前,全国每年有700多万名大学生毕业之后找工作,云南可以将一些有志于科研的大学生引进来。要留住人才,我认为,还是要用事业拴心留人,让他们拥有干事创业的舞台。记者:您常说:“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传统美德,人的品德应该体现在行动上,我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科学家。”对于学术不端等行为您如何看待?您认为应该如何在科研队伍中弘扬正气?戴永年:我国有一句名言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它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修身,只有把自己的思想品德修炼好了,才能往前走。我们作为搞科研的人,首先要做的也是修身,要加强自身的思想品德建设。教育在这个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道德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常教育我的学生要做到“真、正、实”,“真”就是要说真话,做真事;“正”就是为人正直,正派;“实”就是说实话,做实事。记者:听说您除了给学生上课、到工厂去实地了解情况外,前段时间还为怒江州写了一个如何发展多晶硅的建议材料,您认为多晶硅的发展前景如何?戴永年:怒江州建州60周年庆典时,给我发了邀请函,让我为怒江州未来的发展建言献策。拿到邀请函后,我就和一些从事冶金工作的同仁用了20多天的时间给怒江州写了一个关于硅发展的建议。随着科技的发展,多晶硅的用途也越来越大,几乎和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手机芯片、进门卡、银行卡的芯片里面都含有多晶硅。我国的多晶硅缺口非常大,平均每年要进口6万吨,每吨的进口价是20万元人民币。而我国冶炼出来出口的工业硅价格仅仅是每吨1.5万元。目前,云南省只有曲靖市拥有每年生产两三千吨多晶硅的能力,而怒江州具有发展多晶硅的各种条件,所以我给他们领导写了一个建议材料。记者:您和您夫人60年伉俪情深,被传为美谈。您二位捐款建设的通海一中“永瑞亭”的名字就取自您和夫人赵瑞芳的名字,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戴永年:呵呵,那应该算是通海一中给我们的一个惊喜。我这几个儿女也还成才,不用我和老伴操心。我们就把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捐给了通海一中,造了个亭子,供师生学习、休息时使用,我们原来取的名字叫“学思亭”。揭牌那天我才知道,通海一中把名字改为“永瑞亭”,寓意通海一中永远祥瑞之意,我觉得这也很好。编审:罗凤莲
终审:王慧卿